湖南岳阳墙体广告 1975年1月5日,中共中央发出一号文件,任命邓小平为中央军委副主席兼解放军总参谋长。面对“文革”造成的全国乱局,邓小平义无反顾地开始全面整顿,“军队要整顿”更是响彻全军,他从抓军队整顿开始,落实干部政策,“解放”干部。很快,他把目光转向了解放军总后勤部(下文简称总后):总后确实是“文革”中的重灾区,林彪一伙在这里干了许多坏事。仅在总后机关,他们炮制出的所谓“反党集团”、“特务集团”、“特务叛国外逃集团”、“现行反革命集团”等大大小小的冤假错案就有35个,3500多人被立案审查,其中被打死、逼死的,就有143人之多。总后副部长汤平和总后卫生部第一副部长傅连璋等被迫害致死。和上述问题有牵连的一些人,后来又多和“四人帮”的活动有联系。显然,要整顿总后乱象,必须找一个和林彪、“四人帮”坚决斗争、且有相当资历的人,前去总后拨乱反正。经过反复思考,邓小平选中了时任武汉军区副司令员的张震:红军时期,挥戈奋战在红三军团;抗日战场,出谋划策在彭雪枫部;解放战争,赞襄军机于三野大军;抗美援朝,决战决胜于对敌一线;南京办学,儒将之誉响遍全军;“文革”罹祸,楚囚之身漂泊江汉……虽然身处逆境,张震始终与林彪、江青两个反革命团伙泾渭分明,他正是邓小平心目中理想的人选!当然,张震由屈居武汉军区副司令员,上调到总后工作,他本身也被“解放”了!
“‘文革’以来,林彪一伙对总后插手很深。……后来,江青等人又插手总后。”
1975年8月下旬,正在武汉军区组织演习的张震,突然接到中央军委通知,要他去北京一趟。到京后,粟裕代表军委和他谈话。当时,军委有个六人小组,由叶剑英副主席牵头,负责调整干部和要地部署,粟裕是六人小组成员之一。解放战争中,粟裕负责三野战役指挥,张震负责参谋工作,两人相交、相知甚深。一见面,粟裕开门见山:军委考虑,要你到总后当副部长,有什么意见?
听到这个消息,张震确实吃惊不小:“我思想准备不足,从未专门做过后勤工作,担心做不好。”见张震有顾虑,粟裕便进一步点明:“这次工作调动,是小平同志点的将。”
谈话中,粟裕还着重讲了国内形势,说到周总理的病情和邓小平同“上海帮”斗争的情况,以及毛主席对“上海帮”的多次批评。张震遭到“文革”冲击,政治上已经“边缘化”,但依然很清醒:“我在军区工作,虽对全局了解不多,但对江青等人的言行还是很有感觉的。谈话间,我们的心情都很沉重,对时局的发展很担忧。”经过一番恳谈,张震决定接受任命:“既然军委和小平同志已经确定了,我服从组织决定,一定尽力把工作做好。”
9月18日,张震前往总后机关报到。当时,军委对总后领导班子作了较大的调整:部长仍由张宗逊担任,未配政治委员,副部长除张震之外,还有贺诚、张令彬(挂职治病)、张元培、李元、封永顺、张汝光、孙洪珍等,还增设了顾问,有饶正锡、张贤约、李耀、李雪三。了解基本情况后,张震马上信心百倍:“这个班子中,绝大多数同志是老红军,都有长期的斗争经历和丰富的工作经验。有的还是我的老上级,宗逊同志红军时期就当过我们师的师长。我相信,只要大家紧密地团结起来,在军委的领导下,是可以把后勤工作做好的。”
张震到职不久,叶剑英副主席找他谈话,字字句句语重心长:“自‘文革’以来,林彪一伙对总后插手很深。中央先后派李先念、余秋里同志主持调查。后来,江青等人又插手总后。所以,总后机关的清查工作和全军后勤的建设,任务都相当重。”
此时此刻,张震更加感到邓小平、叶剑英等对自己的信任与重托:“在八位副部长中,军委将我摆在了第一个,同时担任总后党委副书记,协助宗逊同志抓全盘工作,并且参加三总部联席会议,肩上的担子确实不轻。”
张震还是那个老习惯,到一个新单位,总会先做些调查研究。他到任伊始,就一边投入工作,一边抽时间听取各部门的汇报,同有关领导交换意见,查阅有关文件和历史资料。经过一段时间,张震对总后的情况有了初步的了解:新中国成立以来,总后的建设有了很大的发展,也有着很好的传统,工作艰苦,作风朴实,任劳任怨,钻研业务,服务部队,较好地完成了各项任务。同时,新中国成立20多年了,后勤建设也出现了许多不同于战争年代的新情况。比如,过去打仗,武器主要靠从敌人手中夺取,现在却要靠自己研制和生产,用军费去买。调研中,他也深深感觉到,自“文革”以来,总后建设受到了严重的破坏,造成了思想上、组织上和作风上的严重不纯,许多好的传统丢掉了,影响到后勤各项工作的顺利开展。20世纪70年代前期,每年全军的经费并不多,仅100多亿元,但由于买不到装备,装备费老是用不完。由于装备费用不完,王洪文就插手总后,把一部分钱拿到上海,购买当地生产的枪炮。对于这事,张震最为揪心:“因为不是兵工厂制造的,这些枪炮质量问题很多,根本不能用,买来就丢在仓库里,居然还说是什么‘路线枪’、‘路线炮’,简直是个笑话!”
对于“四人帮”与林彪集团的勾结,张震也有深切的感受:“总后党委也曾作出决定,要调整16名追随林彪反革命集团、犯有严重错误的干部的工作。刚刚行动,‘四人帮’就公开插手,为这些人翻案,使问题拖了下来。”
“这些‘谣言’,听说有的是主席讲的,搞不清,怎么查呀?”
随着工作的逐步展开,张震面临着一个最麻烦的问题:当时,总后机关对干部的看法不尽一致,有的甚至截然相反。怎么办?张震心里也犯嘀咕:“我初来乍到,心中底数不多。”于是,他决定抓一下总后机关的干部队伍建设,挤时间到一些单位了解情况,找一些干部谈心,争取多一点发言权。
1975年下半年,在张震等总后领导班子的努力下,总后的局面不断朝着好的方向发展。就在这个时候,情况起了变化,形势发生逆转。11月份,“四人帮”操纵清华大学、北京大学的极少数人,发起了“教育革命大辩论”,矛头指向邓小平。面对如此重大的政治风波,张震等人站稳了脚跟,正如他所说:“总后党委的多数同志是有不同看法和疑虑的。”在一次会议上,张震见到了邓小平。由于是特殊政治环境下的见面,张震印象特别清晰:“他虽然沉默寡言,但表情依然十分坚毅。我问他身体好吧?他说:还好。我说:您多保重,留得青山在,不怕没柴烧。他沉思着,没有接我的话题。我想,他一定有很多难处。谈话没有继续下去。”虽然没有深谈,但张震的真切关心,无疑打动了邓小平。
后来,“教育革命大辩论”愈演愈烈,发展成为全国性的“批邓、反击右倾翻案风”运动,上纲的“调门”就更高了。江青等人到处插手,诬陷邓小平,迫使整顿军队的工作停顿下来。这场不得人心的“运动”,也严重干扰了总后的工作:“总后党委原来设想的工作安排,都难以按计划进行。”总后的整顿工作,也陷于停顿!!
对于形势发生这样的急剧变化,张震思想上是有准备的:“因为叶帅找我谈话时,曾经交过底。”对“四人帮”的一些言行,张震和一些同志进行了抵制。在总后召开的纪念长征胜利40周年大会上,张震着重讲了红军长征的重大意义,讲了毛主席、周总理等老一辈革命家的丰功伟绩,讲了后勤战线应该如何继承与发扬红军的光荣传统。讲话中,他还传达了毛主席对邓小平“人才难得”的评价,这在“批邓”已经形成狂澜的形势下,真正是难能可贵!
1976年1月,周恩来总理去世后,“四人帮”更加猖狂地进行“批邓、反击右倾翻案风”运动。2月下旬,按照上级的要求,军委办公厅组织三总部领导到清华大学看大字报,由总参第一副总长杨成武带队。在清华大学的党委会议室,迟群、谢静宜介绍“批邓、反击右倾翻案风”的“经验”,大放厥词。参加这样的“经验会”,张震非常窝火:“听着他们的胡言乱语,又不便当面驳斥,心里很不痛快。”
江青一伙极力诋毁周总理的光辉形象,对悼念周总理的活动进行各种限制,明令不准到天安门广场、人民英雄纪念碑前吊唁,并责成各单位负责。于是,张震等决定在总后大礼堂为周总理设立灵堂,组织所属人员佩戴黑纱,分批吊唁,以表达对周总理的深切怀念之情。
当时,“四人帮”把社会上流传的对他们不满的言论(比如,在中央政治局会议上,毛泽东指着江青,向在场的政治局成员表示:“她算上海帮呢!你们要注意呢,不要搞成四人小宗派呢!”),当做“政治谣言”,严令各单位“追查”。显然,一旦查到谁头上,谁就得遭殃。于是,张震就给曹思明副政委打招呼:“这些‘谣言’,听说有的是主席讲的,搞不清,怎么查呀?”于是,总后的“追查政治谣言”的活动,也就不了了之。回忆往事,张震自己也感到欣慰:“我们用这种办法,保护了一些干部群众。”
1976年10月4日,张震随主持军委日常工作的陈锡联,到唐山地震灾区慰问抢险救灾部队。5日下午,在返京的飞机上,陈锡联悄悄地告诉他,毛主席生前在接见新西兰总理马尔登之后,曾给华国锋同志写了三句话:“慢慢来,不要着急”;“照过去方针办”;“你办事,我放心”。没有想到,第二天即10月6日的晚上,中央政治局顺应人民的意愿,一举粉碎了“四人帮”!对于逮捕“四人帮”之前陈锡联对自己讲的话,张震事后仔细回味,认为“不同寻常”:“后来,我没有再同锡联同志聊过此事,不知他当时是否知道中央高层决策的情况。但我联系当时的形势,觉得这三句话很有分量,锡联同志此时向我透露,也不同寻常。”
“小平同志的这一重要批示,是把总后揭批‘四人帮’斗争引向深入的重要转折点。”
“四人帮”垮台后,按照党中央的统一部署,张震和总后党委其他领导同志一起,以很大的精力,投入了揭批“四人帮”的斗争。
“四人帮”横行时,对总后多方插手,情况比较复杂。所以,揭批“四人帮”斗争开始时,情况非常复杂:“一些有牵连的同志遮遮捂捂,不愿讲出真实情况;也有一些同志急于联系总后的实际,有的还进行人身攻击。”当时,张震高屋建瓴地指出,“四人帮”